侠骨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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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动芳心，英雄结良缘

　　五十年多前，胡金山老人是全村最棒的小伙子，他生得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是许多俏姑娘暗恋的白马王子。当年，他跟随彭大将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在一场激战中他身中数弹，还被炸飞了一条右腿，成了一等残废功臣。转业后他被安排在省机关工作，与本村的姑娘李凤仙结了婚。他俩本是青梅竹马，天生的一对俊男俏女，婚后生活甜甜蜜蜜，恩爱无比。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结婚不到一年，已有八个月身孕的凤仙被病魔夺去生命。凤仙的病逝使胡金山整个人彻底崩溃，大病一场，在医院躺了六个多月，像经霜的茄叶一般萎萎蔫蔫，全无了一点精气神，终日郁郁寡欢，心中万念俱灰。

　　那是个崇拜英雄的年代，胡金山住院期间，有一个名叫王英姿的姑娘，清秀柔美，身段如玉柳般袅袅婷婷，听说他是抗美援朝英雄，又在大机关工作，悄悄爱上了他，这姑娘对他的护理百般细心周到，对他说话万般温柔体贴，还时不时向他暗送秋波。胡金山见姑娘如此这般，心里早明白了八九分，但凤仙刚病逝，他心如死灰，碰不出一星火花，萌发不出一丝的爱意，对姑娘飞来的媚眼，投来的秋波置之漠然。胡金山出院那天，王英姿竟大胆地向他表白：“金山大哥，我爱你。”胡金山听了只是平淡的说：“姑娘，我是残疾人，又结过婚，年纪比你大许多，你这么年轻漂亮，应该找个好小伙子才是。”王英姿一脸纯真地说：“我真的爱你，你是英雄，我崇拜你！你腿脚不便，我送你回家吧。”胡金山不忍心拒绝这天使般姑娘的请求，只得在她的护送下回到了一别六个多月的家。当踏进家门见到妻子凤仙的遗像时，胡金山不禁泪水滂沱，抽噎不成声。英姿搀扶着他，一边用那双纤纤细手给他擦泪，一边啪啪啪的陪着他下泪，还一边用绵绵细语宽慰他：“金山大哥，以后我就是你的爱人。你的病刚好，不要太伤心了，这样会伤害身子的。”胡金山只是抽噎无语，他不能想象，如果没有英姿陪他回家，他一个人回到这冰窖样的屋里将会是怎样的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从那以后，王英姿便隔三差五的到胡金山家来，给他了理家务，给他煮好吃的，给他柔情软语，给他带来本单位的新闻笑话，俨然一个女主人。有了王英姿，胡金山死寂的家增添了许多生气，孤寂的心漾上了欢乐。他渐渐的爱上了像山涧清泉一样纯洁亮丽的王英姿，他感谢上帝给他送来了这个美丽的天使，给了他人生的第二春。望着英姿那婀娜的身段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的心像掉进了蜜罐里，甜透了。一年后，相互深爱的他们终于结婚了。婚后的这对英雄美女，恩爱有加，相敬如宾，小日子过得温馨又幸福。一年后，他们喜得贵子，取名小军，两口子都希望儿子将来也能像父亲一样参军打仗立功，一家三口其乐也融融，其情也陶陶。

　　纵被无情弃，不坠英雄志

　　岁月如流，转眼间小军十岁了，就在这一年，这个幸福的家庭出现了裂痕。王英姿虽年过三十，但仍然姿色迷人，且比年轻姑娘更显得丰满，更具有一种成熟美，更是秀色可餐。而胡金山已年过四十，加上身有枪伤，腿又残疾，还深受哮喘病的困扰，每当咳喘得厉害时，头痛如针扎，胸骨抽痛如刀割，身子躬曲如虾公。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过早的衰老憔悴了。他们两人出外散步或逛商场，别人总把他们当作父女，弄得王英姿好不尴尬，满心委屈，常暗自伤心垂泪。当初，王英姿还能耐心照料丈夫，久而久之，就渐渐厌烦起来，甚至生出离开丈夫的念头，当年那爱慕英雄，崇拜英雄的心渐渐冷漠，对丈夫的感情也一天天淡漠。胡金山每日见到妻子对他都是冷冰冰的不说一句话，知道是嫌弃他未老先衰，嫌弃他腿脚残疾，心中好不悲凉，终日长吁短叹，不知如何才能使英姿欢心。于是，胡金山十分思念起前妻凤仙来，想起凤仙的种种好处来。他想，若是凤仙在，见他过早的衰老憔悴，一定会对他怜惜有加，疼爱万分，倍加细心照料他，体贴他，绝不会嫌弃他，绝不会终日冷脸对他。一日，胡金山和王英姿作爱，到高潮时，他禁不住十分动情的紧紧搂住英姿呼叫道：“凤仙，凤仙，我的凤仙……”王英姿听到胡金山呼叫凤仙的名字，一时怒火中烧，恨恨的将他推下身，愤愤的说：“找你的凤仙去吧！”便当晚弃夫抛子出了家门，到单位的单身宿舍住下。

　　胡金山拖着残疾的身子还要照顾十岁的儿子，实在苦不堪言，他去英姿医院求过她几次，英姿冷酷得如铁石人一般，毫无回头之意。胡金山是军人出身，本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去求了英姿几次，见她如此断情绝义，丢下一句：“你这坏了良心的臭婆娘！”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英姿，决心就是吃尽千辛万苦也要把儿子拉扯成人，父子俩活给她王英姿看看。一年后，胡金山主动提出和王英姿离了婚。这正合王英姿的心意，其实，她早就和她医院的院长李松茂勾搭成奸。李松茂很久就对姿色出众的王英姿垂涎欲滴，在他丧妻后的一天，他趁王英姿上晚班，色胆包天的在深更人静时摸到王英姿办公室，将正在值班的王英姿一把紧紧抱住，气喘吁吁的说：“英姿，想死我了。”王英姿见是院长，佯装扭捏几下，假惺惺地说：“院长，让人看见不好。”李松茂说：“今晚我已把值班的医生支开了，这里是我们的两人世界。”说着两人抱作一团，滚到了床上。云雨一番后，王英姿特别满足，似乎被李松茂猛虎下山般的雄威征服了，从此，两人如胶似漆。王英姿对胡金山一日比一日不满，一日比一日厌烦，只是无奈胡金山是英雄又是大机关干部，才不敢轻举妄动提出离婚。当胡金山主动提出离婚时，她和李松茂喜出望外，乐得屁颠屁颠的，没多久就正式结了婚。

　　胡金山一个残疾人，拉扯一个十岁的孩子，还要忍受着被人遗弃的屈辱，可谓经受着心身的双重煎熬。可再苦再累他也没有眼泪，没有叹息，没有悲伤。他照常上班，工作诚诚恳恳，下班回家作饭洗衣，陪儿子小军作作业，给小军讲打仗的故事。在小军的心里，父亲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可亲可敬可爱。王英姿每周来看小军一次，穿得是异常华丽花俏，脸上春风荡漾，每每给小军带来一些五花八名的玩具，带来一些好吃的食品，一进门就对小军又亲又哄的，全不把胡金山放在眼里。胡金山每当她一来，就拄着拐杖去公园，观看古槐青松，观赏花草虫鸟，哼哼花鼓戏，寄意清风明月，心平气顺，活脱脱一个飘逸闲适的乐天派。

　　时间匆匆，岁月如梭，1981年7月，小军高中毕业了。他从小在英雄父亲的熏陶下，完全一副小英雄的气质，意志坚如钢，好学又要强，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全校前茅。这年高考，他名列全市前十名，考上了中山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到他母亲医院作了一名外科医生，两年后成了医院的一把刀。

　　好人自有好报。八十年代末，胡金山从岗位上退下来，日子过得充实而富有诗意：去老年大学听听诗歌写作课，学学写诗，练练书法；去公园练练气功，玩玩剑，看看云；去市老年合唱团唱唱歌，扭扭秧歌。儿子十分出息，媳妇小娟漂亮贤惠，小孙孙活泼可爱。胡金山真是快活得像活神仙，终日乐呵呵的像活菩萨，身体也比从前硬朗多了。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一个秋雨蒙蒙的黄昏，他正在家写一首天凉好个秋的诗，市有关领导领着一帮人来到他家，其中一个气宇轩昂的朝鲜中年人向前给他深深三鞠躬，紧攥住他的手，激动得泪水盈眶，恭恭正正的向他递上一个存折，嘴里说的一番话叫他全然不懂，接着从精致的皮包里抽出一张发黄的报纸，指着报上的一幅照片给他看。有人给他翻译道：“胡老伯，我和我的母亲及全家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母亲要我来中国，将这一百万元人民币敬赠给你，以表寸心。我母亲现在还健在，但她不能来中国，她很想念你。”胡金山这下全明白了，原来是在朝鲜战场上，美军的炸弹将一个村子炸成一片火海，他冒死从一间民房里先救出小孩，再救出小孩的母亲，战地记者给他和被救的母子俩拍了照，写了报道。站在面前的这个朝鲜中年人就是那个被救的小孩，他就是凭这张报纸找到恩人胡金山的。胡金山执意不收那一百万元的存折，那人竟给他跪下了，咕噜咕噜的说了一大串，有人给他翻译道：“我的恩人，你不收下，我母亲会不让我进家门的，我也会于心不安的。”这样，他只得愧而受之了。第二天，省内几家大大小小的报纸都登出了朝鲜富商百万巨款报老英雄救命之恩的报道，还登出了胡金山戴着勋章和朝鲜富商的合影。胡金山老人一时成了新闻人物，许多中小学校都纷纷请他去讲座，赢得掌声无数，他一下子好像年轻了许多，神清气爽精力旺，哮喘也不喘了。

　　善恶终有报，几度夕阳红

　　俗话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抱，不是不报，日子未到。日子一到，善恶全报。李松茂早年夺走英雄美妻，天良丧尽，后又贩卖假药，居然大胆将假药贩到他所在的省级医院，导致医死病人三个，药物中毒二十七人，结果锒铛入狱，只得等老死在狱中。王英姿跌入了痛苦的深渊，她常悔恨交加。她离开胡金山和李松茂结婚的这些年，李松茂贪污受贿，贩假行贿，包养二奶，无恶不作，还几次要把她赶出家门。她每想起胡金山人品的高洁，感情的高尚，为人的真诚，就为自己当年轻率的离开胡金山而后悔不已，大有弃明投暗之憾，对胡金山的怀念与日俱增，对李松茂的痛恨无可复加，她终于明白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可托终生的男人。李松茂东床事发后，她毅然同他离了婚。

　　王英姿此时还是五十挂零，保养得极好，只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想：自己如能同胡金山再结为夫妻，儿子媳妇孙子团聚，将是一个完美的家，可尽享天伦之乐。于是，她就去求儿子：“军儿，你现在已成家生子，事业也有成就，到是整天乐呵呵的，就不想想妈的苦处，若不是当年你父亲脾气不好，将我赶出家门，也不至于今天孤零零一个人，也有一个完美的家啊。”说着就溅出几滴清泪来。胡小军是个聪明人，一听母亲这话便知其意，其实他也早想父母破镜重圆，使自己有个完满的家，便急忙劝道：“妈，您不要伤心，其实我们一家早该团圆了，这事我跟爸去说吧，父亲最疼我，他会考虑我的意见的，您放心好了。”

　　这天胡小军来到父亲家，胡金山正在练书法，小军先是赞扬一番父亲的书法遒劲有力，大得古法之妙，乐得老头子一连写了好几幅，心情舒畅极了。待父子坐下来品茶时，小军小心翼翼的对父亲说：“爸，跟您说件事，您为了我吃了不小苦，现您年事已高，身边总得有个人照料，我和小娟工作忙，不能尽孝心，妈现在想回来一家子团聚，您看……”胡金山听到此，脸猛地抽搐了几下，刚才还快乐的心一下子笼上了阴云，沉默好久说不出话，最后愤愤的吐出几个字：“让她回来吧，唉！”胡金山思忖：小军从小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幼小的心灵不知受了多大的创伤，现在小孙孙一来到他这里就直闹奶奶怎么不回来，爷爷怎么和奶奶要分开住，闹得他心里针扎一样的痛。只要王英姿是诚意要回，自己忍辱负重也无所谓，重要的是不能再给孙子的心灵笼上阴影啊。

　　王英姿和胡金山重续夫妻之缘后，感情虽说不上十分融洽，但也相安无事，相互平静度日子，小军一家三口也常来和他们团聚，三世同堂，其乐无边。可是一到晚间，胡金山老汉总是一副河水不犯井水的架势，王英姿却常常热情似火的将那丰腴光洁的身板、尚且坚挺的双乳毫无保留的裸露在他面前，用火辣辣的话语挑逗他，似在赎罪一般，胡金山望了心里总是翻江倒海，想起昔日她的背叛，她的绝情，怎么也掀不起爱的波澜，任她千方百计的引逗也无济于事，常是一阵恶心后阳痿了。王英姿知道是自己伤害丈夫的心太深，她决心要弥补自己的过失，以心换心，用真情去滋润丈夫那颗早已枯萎了的心，用真爱去填平两颗心间那可怕的沟壑，用热情去融化丈夫久已冰封的心。

　　王英姿又像当年爱慕崇拜胡金山一样，事事体贴，处处关心，她精力很旺盛，包揽所有家务，把金山老人侍侯得舒舒服服，把家摆弄得洁净雅致。金山老人本是胸怀宽阔，大肚能容，见英姿如先前一般勤劳贤惠，对自己体贴入微，渐渐忘掉了妻子的所有过错，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他们初婚的甜蜜日子，激情燃烧，几度夕阳红。

　　巧遇故乡人，真情动天地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王英姿陪着丈夫来到湘江岸边散步。一路上，老两口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宛如热恋的情人。沿途微风轻拂，柔柳摇曳，春花妍笑，芳树吐翠，江水荡漾，涛声传来，恰似诗人在低吟浅唱。人漫步在江畔，真有十里春风熏人醉，万紫千红总是春之感，十分惬意舒畅。

　　“有人跳河了，救命啊！救命啊！”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利的呼救声。王英姿连忙对胡金山说：“老胡，不好，有人跳河了。你……”胡金山急忙催说：“别管我，你是医生，快去看看！”倏的河沿围满了一匝又一匝的人，跳河的人已被救上岸，王英姿一边气喘吁吁的高呼着“我是医生，让我进去。”一边奋力挤进人群。原来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由于几个解放军及时将他救上岸，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不管人们怎么问他，开导他，他一言不发，坐在地上，目光呆滞，面如纸色。胡金山好不容易挤了进来，一看坐在地上那个欲哭无泪，被巨大的痛苦啮噬着心的男人，不禁大叫了一声：“云飞，是你！”那男人听了抬头一看，不由得将强抑制在胸中的痛苦化成一声号啕迸发出来，好不悲怆凄切，佝偻着身爬起来扑上胡金山，哽咽着道：“胡大哥，我对不住乡亲们，我该死……”胡金山抱住他说：“云飞，不要哭，男人天塌下来也要顶住。”王英姿见丈夫认识这男人，忙赶上来问道：“金山，你们认识？”“英姿，这是凤仙的三弟。云飞，这是你嫂子，”胡金山忙给他们介绍，“走，我们回家吧。”那叫云飞的男子说什么也不肯去胡金山家，泪如雨下，说：“胡大哥，医院还有十几条人命在等我拿钱去救呀，可我，唉，不如我先他们而去。”胡金山一听情况严重，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云飞只得讲出真情：“我办的小煤窑前天瓦斯爆炸，烧伤二十三人，昨天已死了四人，存者今天全部转到省人民医院，可治疗费要近百万元，没钱医院就停药，可我到那里去找这百万元呀，还不如死了。唉，这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胡金山将手一挥，果断的说：“快奔医院。”于是，胡金山在王英姿和云飞的搀扶下，叫上一辆的士向医院飞驰而去。到了医院，胡金山看着躺在床上的一个个小乡亲烧得面目全非，实在令人惨不忍睹；那高一声低一声的痛苦呻吟，使人闻之犹如万箭穿心。胡金山浊泪横流，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胡金山找来院长恳求说：“院长，人命关天，我以一个老党员的名义担保，不会欠一分钱医药费，希望贵院不要停这十九个烧伤病人的药，我会想办法将医药费凑齐。”院长当然认识名人胡金山，连连点头承诺。

　　胡金山夫妇从医院回来，心情异常沉重。十九条人命啦！更何况煤窑主是凤仙的三弟。在那穷乡僻壤的老家，就是挖地三尺也挖不出一百万元呀。自己原是存了二十多万元，再加上朝鲜富商赠的一百万，本是可以拿得出这笔医疗费。可前几年捐二十万给家乡建小学，捐二十万给家乡修路，又给了二十万给儿子购房，所剩的六十万远不够呀。他同妻子商量，妻子默不作声，好似心事重重。这一夜，他彻夜失眠。一大早，妻子又跟他说：“金山，我想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你事事要小心。”说完便低头默默去了。胡金山想：她是心疼钱。唉，人啊人啊。

　　胡金山毫不犹豫的将六十万交给了医院。十天后，王英姿才回家，没有一点离家时的黯然伤魂和闷闷不乐的样子，而是笑容挂脸，笑声朗朗，弄得胡金山老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胡金山小心翼翼的对她说：“英姿，我把那六十万拿出去了，没征求你的意见，打你手机老不通。”她却说：“钱是你的，征求我什么意见？”胡金山摸不准她的心，讪讪地说：“一家人怎说两家话。”英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这天一早，云飞来了，一进门，就扑通跪在胡金山夫妇面前，磕头如捣蒜，感恩不已：“感谢大哥大嫂，没有你们的一百多万，十九条人命没了，你们是活菩萨，我代表全村人给二位恩人磕头。”胡金山听来蹊跷，六十万怎成了一百多万？问道：“什么？一百万？”云飞见他满脸疑惑，忙解释说：“大哥先拿来的六十万，加上昨日嫂子拿来的四十五万，共一百零五万，等我的小煤窑赚了，我一定尽早偿还，这是借据。”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王英姿，王英姿接过一把撕得粉碎，说：“这钱是救命的，那用还。”胡金山更是茫然，两眼不解的望着妻子问：“英姿，你拿去了四十五万，你那来的钱。这些天我还在为去那里找钱发愁呢。”这时，王英姿只得说出了原委：“现在我告诉你吧，六年前，我发现李松茂给情妇买了一套价值五十万元的房，就跟他要死要活，后来我也自己买了一套。我一直把这套房视为耻辱的见证，现卖了它用来救人，倒有一种洗耻雪恨般的轻松。这十天，我根本没去娘家，而是卖房去了，得了钱我就送去了医院。我是医生，我知道，这种烧伤病人，一停药就会有生命危险的。”胡金山听罢激动不已，竟当着云飞的面向前紧紧搂住妻子，声泪俱下：“亲人啦！我亲亲的英姿！”王英姿搀扶着丈夫，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笑得热泪似珠子般的滚滚而出，此时，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漫上心头，陶醉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