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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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过年并非危言耸听,这不,春节一天天临近,到底回哪个家过年便成了我们夫妻争论不下的焦点。
妻子说:“我老爸老妈就我这一个独生女儿,他们最疼我了,去年初一回孩子奶奶家过年,等初二到了我们家,我老妈就哭了,她说他们老俩口好孤单,不见小外孙儿在跟前跑来跑去,整个初一,俩个人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今年就是说塌天也必须先得回我们家!”
正躺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我朝妻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嘟哝道:“哎哟,我的老婆大人,别忘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十八亩地里一棵谷,我老爸老妈就指望我这个独苗儿养活哩!再说了,去年都回去了,如果今年改成初二了,我老爸老妈肯定要跟我急,我们早就盼着搂着小孙娃儿过团圆年哩!”
我的话还没说完,妻子的粉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杏眼圆睁,气咻咻地说:“我老爸老妈也离不开小外孙儿,你也不想想,咱哪个星期六不是我老妈坐早班车,大老远地赶来接我们一家三口去过星期?你有没有良心呀你?”
唉,这事儿不提则罢,一提起来,我就更加窝火。我扔下手中的报纸,大声说道:“得得得,打住,打住。你知不知道,正因为有了你老妈这每个星期六的早,从城北一路转了五、六次车气喘吁吁赶来的我老妈,才总是一次次扑空,可怜她老人家一次次都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归。我老妈每次都要在电话里把我骂得狗血喷头。”
正在我们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时,我的书房里却传来了儿子尖声抗议:“别吵了,写作业哩,烦死了!”
10岁的儿子是我们家的“小皇帝”,做作业的时候更是惊动不得。我们只顾争论,不想却犯了大忌。彼此尴尬间,电话铃突然响了。妻子扑过去刚刚抓起话筒,眼圈便红了,“嗯、嗯”一阵后便摞下了话筒。妻子的嗓门哑了:“我老妈的电话,问咱们几时动身过去过年。”
我闻听一下子便急眼了,大声质问道:“你答应了?咱还没最后决定哩!”
妻子也不答话,兀自扭转身去。
突然,电话铃又石破天惊地响起来。我窜上去抓起话筒刚想发火,里面却传来我老妈慈祥而急切的声音:“儿啊,快过年了,年货都办齐了,你们可要早点回来哟……”
想起老爸老妈的孤独,我一时泪流满面,愣怔半晌,只好硬着头皮向妻子摊牌。
妻子依然无话,一张脸却早已梨花带雨。我左右为难更加束手无策了。
“吱呀”一声门响,我们匆忙一把擦去泪痕,却发现儿子走出了书房。儿子默默地看了看我们说:“姥姥家和奶奶家,我都想去。唉,要是姥姥家和奶奶家合在一起就好了。”
儿子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高声叫道:“有了有了,爸爸妈妈,你们别犯愁了。我有一个好办法,打电话让我姥姥和奶奶过来一下,咱也跟电视上的一样,来个现场拍卖,姥姥和奶奶谁给我的压岁钱多,咱们就跟谁回她们家过年去!”
“混帐!”我气冲斗牛,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抬手便掴了儿子一个大嘴巴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