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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中的性别文化―――女性个人化小说解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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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文章从性别文化角度分析女性个人化小说的叙事视角, 阐述其所承载的社会文化内涵。在中国女性写作的大文化背景下论述女性个人化小说, 通过呈现女性独特的生命景观所体现出的自觉的性别意识和女性诗学的建构。

关键词: 女性个人化小说; 视角; 文化内涵

20 世纪90 年代, 女性写作开始浮出历史地表,其中,代写毕业论文 以陈染、林白、徐小斌、海男等为代表的一批年轻女作家以题材、风格迥异的一系列女性自叙传性小说引起人们关注。独特的女性视角使得她们的小说具有与众不同的社会文化内涵―――性别文化,从而拓展了文学的审美文化空间。

女性文学是“一种从自觉的女性立场出发, 通过对性别权力关系的描写, 挑战男性霸权政治、经济、文化的压迫, 反抗‘被书写’的命运, 寻找和建构女性主体的文学”。[1]女性视角不同于作为修辞审美意义层面的叙述视角, 它更多地负载着社会文化和意识形态的内涵。具体体现在两个层面: 一是性别层面,创作主体作为女性独有的经验与体验成为小说的言说主体; 一是文化层面, 对男性中心主义文化的解构和颠覆成为作者的写作理想。在个人化的写作中自觉融入写作主体对“女性”这一性别特质的从发现到认同到审视定位的认知过程, 并给予特殊的表现形态。
20 世纪80 年代中后期, 一体化的社会组织结构有所破损, 意识形态的整合功能渐趋于解体, 个性化社会意识渐趋强劲, 西方女权主义理论译着开始进入, 个人开始更多地从“自我”反思和探求存在价值。“一个人要先想到自己是一个人然后想到自己是个女人或男人”。[2]在完成“人的自觉”的大命题之后,“女性自觉”便成为随之要完成的问题。面对一体化的性别文化语境, 女性作家开始了对社会全景式男性写作标准和价值的主动疏离。第一声叫响的是翟永明等人的“女性自白诗”, 从女性身体的生命阶段切入, 表现出女性特有的生存体验与深层意识。随之, 张欣欣的《在同一地平线上》将视点对准男女之间的冲突。由于女性对自身的意识导致了两性在性别文化背景上冲突, 女性在对人的价值和个性的追寻中发现了不可弥合的性别鸿沟。王安忆的“三恋”系列小说(《锦绣谷之恋》、《小城之恋》、《荒山之恋》)讲述了女性在不同状态下的情欲和下意识心理。这个时期的女性作家已经开始动用女性自身特殊的感觉系统与思维结构, 发出性别角色所赋予她们的另一种声音。
20 世纪90 年代, 性别意识已经成为女性作家写作的切入点。代写论文 以两性关系的呈现来揭露反抗“性政治”中女性被压抑的被书写的历史现实境遇, 而不是在既定的文学标准指导下观照社会重大问题。这是女性的社会境遇和话语相逢的结果。一方面, 社会转型期个性化社会意识的张扬必然深入到女性问题的深处, 两性权力关系成为女性写作不能回避的领域。另一方面, 西方女权主义理论和女性主义文本给女性写作带来了话语参照和直接启迪, 对激发、推进女性性别意识的自觉自为起了催化作用。在女权主义理论中, 女性意识是对于“性政治”的直接对抗和女性自我主体的自觉。这使得1990 年代的女性写作强调“书写自身”, 呈现出作家以个人生存体验表达女性集体生存体验的自觉。陈染、林白、徐小斌、海男等人“书写自我”的女性视角显得更为纯粹和决绝。这些作家把私人经验、幽闭场景带入到公共文化空间。通过女性经验的自我读解和情爱问题的大胆讲述,以男性为对手, 破解男性神话, 颠覆男性中心社会建构的政治、历史、道德理念。

首先, 她们对女性自我躯体欲望形态的直接描述已超出传统意义上的以女性之眼来关照打量自已, 在对男权中心话语构成极大挑战的同时也给她们的写作带来空前的自由和文体上的舒展。因为从抽象或哲学上的意义上说, 让身体在写作中出场, 对自己身体的专注, 这取向有一种“归家”的含义。人的本性就是身体性存在, 存在就是身体。女性个人化小说的价值取向是在价值、心理和审美上自主地发现确认其自身。只有以身体为突破口, 发现身体本身所蕴含的丰富性、可能性及灵魂性的审美特质, 从而发掘出女性自身的本质存在。“女性的躯体呈现为女性写作的一个醒目主题。在这个方面, 男性话语的封锁圈被粉碎, 以往文学的男性手腕, 诞生于这些手腕之下的女性形象不过是男性为自己的欲望所设计出来的模特儿。在这个意义上, 文学同样是男性役使女性的意识形态。女性占领文学的目的之一即是, 通过写作放纵躯体生命, 冲破传统女性躯体修辞学的种种枷锁, 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充当写作依循的逻辑。”[3]女性作家从对身体的感性认知出发, 使之从被抑制的存在桎梏中凸现出来, 进而在一个一切男性符号被搁置、被解除的零度空间建构女性在自我身份认同、价值判断、意义指向向度上的性别诗学。
千百年来, 女性由于经济政治地位的低下和文化层面的缺失, 不可选择地成为了男性的附属。“女性并不是生就的, 而宁可说是逐渐形成的”, [4](P309“) 因为她认识把握和发现周围世界的自由越小, 她对自身资源的开发也就越少, 因而就越不敢肯定自己是主体”。[4](P324)这种被异化的客体次性地位, 至1990 年代便成为“女性个人化小说”作家建立女性视角的基点, 以此对女性历史进行反思。这种反思始于女性目光从男权之镜向自身躯体的转移。女性之躯由于观审者和评述者的改变而显得前所未有的自由舒展、空灵、负荷全无。
林白从女性的躯体描写入手, 阐述一个女人成长过程中的自我意识来表达女性隐秘的生命体验。《一个人的战争》传达的是一个女人自我成长的经历和自我认知的过程。女主人公林多米在幼年时便感受到了来自外部环境的整齐划一、压抑、单调而想逃避集体, 并开始在幼儿园单独睡觉的小床上营造一方自我的世界。在躲避了阿姨的监视后的自我抚慰和探索充满了逃离、叛逆的惊恐和疏离以后的快乐、自由。这种来自女性原生初始的生命体验通过经历一次次陶醉般的“自我”检阅而获得, 并注定了她认知自我的方式不需要通过外界判断。随后是“镜子”成为帮助她认知自己的对象。当她由于年幼无知被世俗的男性文化场景所束缚而经历了一些男女之事后, 她认识到与男性的那种“傻瓜”爱情只不过是为实现普通意义上的生存下来而不得已的一个生命步骤, 毫无身体的快感可言。在《致命的飞翔》中, 女性在镜子中进一步确认了自已的存在, 找到了自我的伊甸园。
“这个女人在镜子里看见自己, 既充满自恋的爱意, 又怀有隐隐的自虐之心。任何一个自己嫁给自己的女人都十足地拥有不可调和的两面性, 就像一匹双头的怪兽。”[5](P53)
而在《玻璃虫》中, 那只通体晶莹透明的玻璃虫―――林蛛蛛, 是林白寄寓女性存在真相的载体。小说一开始就让她处于被她的性别对手―――男性所包围的弱势氛围中, 男性的粗俗与龌龊促使她从物质的躯体角度产生也近乎自恋般的性别本体认知。林白不吝调动了所有的感官来极抒女性身体的美丽与精致。
“我爱她的凉鞋, 她裸露的指甲盖有着珍珠的光泽, 她的脚后跟则像一大瓣粉红色的玉兰花瓣。我爱她的芬芳、她在浴室里发出的水声, 爱那温润的水雾气, 雾气散去, 美人出浴, 在残留的薄雾中, 梅飞裸露的身体婀娜柔软, 参差的水珠在她身上闪烁, 那些水珠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水珠, 跟珍珠有相同的质地,却闪着钻石的光。”[6](P15)
女性之躯通过女性自身的审美观照, 超越了男权视域下的物化玩味因素而显得天使般圣洁。代写医学论文 而“男人则是动物, 物以类聚, 所以他们招来了这么多的蚊子”。终于, 女性姿态外化为“我年轻时最大的一次无政府主义行动”―――搬家。搬房子与其说是积蓄多年的旧怨新仇的集中爆发, 勿宁说是通过对男性的逃离而自怜自救, 这一次带有革命话语的狂欢般戏谑喜剧色彩的行动, 有一种大获全胜式的轻松与欢快。这份轻快来自女性本真的最原始生命力的勃发, 冲越了女性在历史与现实社会生活中被观念化的弱者定势。
通过躯体欲望的呈现来让女性按照自已的愿望述说自己的形象, 表现出女性对自我的怜惜与爱恋及自我认同的愿望。陈染、徐小斌对于躯体的存在十分敏感, 她们不仅呈现自我观照下的躯体, 也写出了女性视线下的躯体。
“浴缸的对面是一扇大镜子, 从镜子中我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正侧卧在一只摇荡的小白船上, 我望着她, 她脸上的线条十分柔和, 皮肤光洁而细嫩, 一头松软的头发蓬在后颈上方像是漂浮在水池里的一簇浓艳浑圆的花朵, 芬芳四散。身体的轮廓掩埋在水波一般的绸面被子里纤纤的一束, 轻盈而温馨”。[7](P264)
“卜零浮想联翩不能自己, 仿佛自己变成了那舞姬, 她做几个动作, 再瞥一眼镜子, 轰然像发酵的酒一般涌动起来。卜零知道自己一直在躲避着什么, 这躲避着的就像关闭在铁窗里的囚徒一般一有机会便越狱逃跑。”[8](P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