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女性主义悲剧管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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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鲁迅毕生关注着女性的命运,思考和探索女性解放的出路。他将妇女解放作为反封建斗争的重要内容,以妇女解放为反封建的突破日,对封建道德进行了最坚决、最彻底、最深刻的批判。本文通过分析鲁迅作品中妇女的生存困境,展示他对女性悲剧的态度,探讨他创作中对女性摆脱悲剧命运出路的思索。
【关键词】鲁迅 女性主义悲剧 生存困境 女性解放
鲁迅对女性悲剧命运的关注是通过他的文学创作具体反映出来,形成了独特的对于悲剧女性的态度,也为中国现代文学提供了许多形形色色的女性形象,成为反封建斗争中争取女性解放咀嚼不尽的话题。
一、鲁迅创作中对女性生存困境的艺术再现
在鲁迅笔下的文学世界里,女性的生活环境是一个“无爱的人间”。她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被歧视、被压迫,正常的人性被扭曲变形,失去自我;在男权社会的重压下,她们除了被封建伦理道德的枷锁所禁锢,受尽迫害,还要被加上各种各样的罪名,最后悲惨地了却一生。这无爱的人间,成了女性逃不出的死亡之谷。
(一)道德习俗的奴役
《祝福》中祥林嫂是由整个鲁镇无所不在的道德习俗窒息而死的。所有鲁镇的人都是道德习俗的奴隶,并以共同遵循的道德习俗准则来衡量处于鲁镇小社会中的每一个人。更为悲哀的是,祥林嫂自己也被鲁镇这样的道德习俗所主宰了。她丝毫不敢怀疑这种道德习俗的荒谬性,而是试图用自己的言行,唤起人们原谅她为了生存才迫不得已违背道德习俗的过失。
这是一个怎样的荒谬社会:社会在剥夺祥林嫂守寡的权力同时,却将祥林嫂不守寡的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不允许她有任何“救赎”的机会,一步步的将她逼向死亡的境地。在这场共同的道德谋杀中,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是凶手,都自认为是正义的道德法官。当一个社会与民族对亲手炮制的悲剧视为理所当然或视而不见时,这个社会已经病入膏肓了,那些受奴役的女性自然也就终老于这种窠臼之中了,或麻木不仁,或痛不欲生。
(二)权威的蒙蔽
爱姑的生存环境要比祥林嫂优越得多。爱姑的父亲庄木三是“高门大户都走得进的”,“平时沿海的居民对他都有几分惧怕的!”在对待离婚问题上,爱姑开始是拒绝离婚的,而支撑她这种观点的力量来源于她的生存处境优势。但七大人凭着自己至高无上、不可置疑的权威性慑服了爱姑,让她陷入丧失主见的境地,放弃了一直坚持的拒不离婚的主张。
鲁迅对爱姑形象的塑造显示了女性要想获得独立,必须打破对束缚自己的陈腐权威的迷信,将决定自己命运的辨别权、判断权、选择权勇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女性必须学会用自己的声音说话,而不能指望权威替自己说公道话。
(三)爱情的束缚
《伤逝》中的子君作为知识女性,对把握自己的命运有着远比祥林嫂、爱姑更自觉的意识和追求,她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婚恋观,大胆地反抗社会道德习俗和亲权的干涉,发出那个时代女性反抗的最强音:“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子君的坚强与独立性主要体现在追求爱情、反抗社会习俗的过程中,但她在获得了爱情、与涓生同居后,也陷入了具体的生存困境中,原本由自己主掌的命运不再属于自己。
子君的悲剧命运与她对待爱情的态度密切相关。作者在此处向我们表明“时代已给女性指出了冲破父权制家庭的道路,可是,却没有让她们成熟到如何在新的两性关系中找到自己的恰当位置”。因而她们在摆脱了一种形式的束缚后,又受到了另一种形式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