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的惆怅——浅谈太平天国外交的失策(一)
详细内容
摘 要:发生在19世纪中叶的太平天国运动,在中外势力的联合绞杀下走向了失败。西方列强的干涉是太平天国运动失败的重要原因,太平天国本来是有机会争取到西方的中立的,然而由于自身发展的局限性以及外交上的种种失策导致西方最终倒向了清政府一边。研究其在外交领域的失策对思考其外交失败的原因具有一定的指导作用,同时也给后世以反思和教训。
关键词:太平天国;西方列强;清政府;外交;洪仁玕
清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伴随着天京江面的瑟瑟寒风,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终于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失败。关于太平天国运动失败的原因历来史家分析的很多,笔者主要就天朝(以下的“天朝”都是指“太平天国”)在外交领域的失策选取了三个方面进行分析,对天朝的外交思想、外交努力以及洪仁玕的外交主张作了初步探讨,并就其外交失败的原因提出了一些粗陋认识。
一、一相情愿的外交思想
由于太平天国与西方列强同是信奉上帝,天朝从一开始就视洋人为兄弟,不能清楚地识破他们的侵略行径及其实质,对他们几乎完全丧失了应有的警惕。
1853年东王杨秀清给英国公使文翰的诰谕中说:“尔海外英民不远万里而来,归顺我朝,不仅天朝将士兵卒踊跃欢迎,即上天之天父天兄,亦当嘉汝忠义也。兹特降谕:准尔英酋,带尔人民,自由出入,随意进退,无论协助我天兵歼灭妖敌,或照常经营商业,悉听其便。深望尔等能随吾人勤事天王,以立功业而报答天父之深恩。”〔1〕
此诰谕中允许外国人“自由出入,随意进退”“经营商业,悉听其便”。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对于以自然经济为主体的太平天国来说,几乎没有好处,只能有利于列强的经济文化渗透,因此实质上是有损于国家主权的。
到了太平天国运动后期,列强越来越公开地支持清政府,甚至派兵“助剿”太平军,但天朝的领导者们却仍然认为洋人与他们“同拜上帝耶稣,一教相传,并无虚假损害之念。”“义谊之笃,如同一家。”〔2〕不光希望列强严守中立,甚至还妄想他们协助灭清,这是天朝领导人狂热的宗教情节在作祟,对同信一个宗教的列强抱有幻想,但后来局势的发展情况表明这无疑又是太平天国的一相情愿罢了。
二、彻底失败的上海外交
1860年太平天国与西方列强关于上海问题展开的一系列外交活动突出体现了天朝在外交上的愚昧无知。
1860年7月1日,太平军逼近上海,但鉴于上海的通商口岸地位,太平天国方面有所顾虑,因此当时天朝的当政者(政治上是洪仁玕,军事上是李秀成)始终没有攻取上海的坚定决心,而把希望寄托在和平谈判上。
关键性的失误在于谈判对象的选择上,太平天国的当政者们竟然选择了两个外国传教士作为谈判对象,但这两个人是根本不具备西方各国的官方代表资格的。天朝的当政者们却对两位传教士的话信以为真,以至于李秀成会坐着轿子率领大军大摇大摆地进入上海城,遭到洋人的炮击还浑然不知,事后还大骂洋人“背信弃义”。事实上,西方各国根本没有任何一位具备官方代表资格的外交官与太平天国达成任何口头或者书面的协议,同意天朝军队进入上海,而唯一具备官方代表资格的各国驻沪领事是拒绝与太平天国方面就上海问题作任何实质性谈判的,只是太平天国方面不愿面对现实罢了。
另一个致命错误则是根本性的,从当时的国际环境来看,太平天国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染指上海。因为上海是西方列强在华利益的集中之处,染指上海必然引起列强的干涉,而上海对于太平天国本身却没有多大战略价值。对上海的染指使列强找到了借口公开武装支持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运动,这给当时举步维艰的太平天国营造了一个更为不利的国际环境,正如茅家琦先生所总结的那样:
“(太平天国)更主要的错误在于他们没有能够利用清王朝和外国资本主义侵略者长期存在的、很难解决的矛盾,阻止两者相互勾结反对自己,使外国资本主义长期执行中立政策。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就有利于集中力量打击主要敌人清反动王朝,避免两面受敌。由于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就使自己陷于两面受敌的地位,这个错误又集中表现在处理进攻上海问题上。”〔3〕
三、悲剧人物——洪仁玕
洪仁玕历来被史家认为是太平天国中最有近代先进外交思想的人物,诚然,他在对外政策的某些方面与其前辈相比确实有了一定的进步。
他在1859年提出了所谓“柔远”的政策:“凡外国人技艺精巧,国法宏深,宜先许其通商,但不得擅入旱地,恐百姓罕见多奇,致生别事。”〔4〕在洪仁玕之前的太平天国当政者主张暂缓通商,而在这里洪仁玕的政策是自由通商,这对于争取西方国家的支持是具有一定积极作用的;另外,他还主张“惟许牧司等并教技艺之人入内教导我民,但准其为国献策,不得诽谤国法也。”〔5〕意思就是说虽然允许自由通商,但不许外国人干涉中国内政、违反中国法律,这无疑是一显著进步。
对于中外礼节和习惯的差异问题,洪仁玕之前的当政者在西方使节访问太平天国时多要求使用天朝礼仪,这会带来诸多的不便,而洪仁玕却本着“求同存异”的方针,主张“尔不轻跪,我不轻出,各守其礼,是为两得。”〔6〕这在当时是十分难能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