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性格决定命运――史湘云性格和命运探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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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关键词:史湘云 性格 命运
论文摘要:史湘云是“金陵十二钗”中最爽朗真率、英气夺人的“异样女子”。她出身不幸,却乐观开朗;才情洋溢,却不矜不骄;出言爽利,却坦荡无私;喜爱男妆,颇有名士之风、英豪之气。然而,这一切都填不平命运给她预设的陷阱,难逃“万艳同悲”的结局。本文分析了史湘云的性格以及她的性格怎样决定了她悲剧的人生。
前 言
聚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之精秀女子的大观园中,人们不会忽略有一位单纯而又豪爽的姑娘一一湘云。史湘云在《红楼梦》大观园中,是一个性格鲜明、思想复杂的典型形象。学术界对她的认识存在分歧,有的学者认为她是一个“禄蠹”,有的学者则认为她是一个“叛逆”。究竟应该怎样正确评价曹雪芹笔下的史湘云呢?本文力图从《红楼梦》的全部描写出发,在前人和现代学者研究的基础上对这个问题作些基本探讨。
一、史湘云性格解析
昆仑先生说:“宝钗没有她真情,黛玉没有她深厚”,她“从来不沾染那些高贵小姐矜持扭捏的气习,她是一个不愿受统治阶级礼教穿凿、矫饰的好姑娘”;周先生还认为曹雪芹独具慧心地写湘云吃鹿肉的豪迈、湘云的答辩,就是点睛一笔:“是真名士自风流!这重要极了。这似乎就是雪芹的一种人生理想:淑女、贤才、英雄、名士,四者的交汇组构,融化为一,方是一个类型。”现在,让我们一起走进《红楼梦》,看看曹雪芹到底是怎样为史湘云写真塑形的。
1.豪放豁达、名士风流
在大观园众女儿中,魏晋风度是“诗疯子”湘云所独有的。这首先表现出她才思敏捷、风趣幽默:如第62回中,在酒席间,众人正在饮酒行令,轮到湘云,湘云便说道:“奔腾而砰湃,江间波浪兼天涌,须要铁锁缆孤舟,既遇着一江风,不宜出行。”说得众人都笑了,说:“好个诌断了肠子的。怪道他出这个令,故意惹人笑。”她说的酒底,更是别致有趣:“这鸭头不是那丫头,头上那讨桂花油。”众人越发大笑起来。湘云划拳赢了宝玉,限酒底酒面时,湘云便说:“酒面要一句古文,一句旧诗,一句骨牌名,一句曲牌名,还要一句时宪书上的话,共总凑成一句话。酒底要关人事的果菜名。”众人听了,都笑说:“惟有他的令也比人唠叨,倒也有意思。”又如在第70回中,她填的《柳絮词》,黛玉看毕,笑道:“好,也新鲜有趣。我却不能。”众人看了也夸其“情致妩媚”。不管湘云所吟的诗、所填的词、还是所作的酒令,都渗透着灵气,她见物生情,善于创新,大有魏晋风流才子的洒脱与情趣。
2.才思敏捷、压倒群芳
“海棠诗社”是大观园诗社的奠基,然而真正的主角却是最后请来“补作”的史大姑娘。请看:大家都忙着组织诗社,不知谁说怎不见湘云,宝玉听了拍手道:“偏忘了她!……这诗社要少了她,还有个什么意思!”湘云一来,就有“意思”,不但说明宝玉对湘云的爱慕,而且说明湘云在众姐妹中的文采不同凡响。果不其然,你看她的到来:“一面只管和大家说着话,心内早已和成,即用随便的纸录用。”请看她的《咏白海棠》:“薪芷阶通萝薛门,也宜墙角也宜金,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廉隔破月中恨。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众人看一句,惊讶一句,看到了,赞到了,都说:“这个不枉做了海棠诗!真该要起海棠诗社了!”湘云与众人说着话,“心内”却“早已和成”,可见她才思超脱。这干净利落的文笔、藻丽多彩的措辞、跌宕潇洒的气势,正隐含着她那从容不迫的气质,故激起了众人的共鸣。
3.隐忍内敛,逆来顺受
湘云住在二叔史鼎家,一谈起家常眼圈红红的,也只能私下和宝钗浅浅地提及。家里打发人到贾府来接她,她也只能“眼泪汪汪的”。在人前连句怨言也不敢说,怕家里来的人回去告诉她婶娘,自己又要受气,只私下悄悄地嘱咐宝玉常提醒贾母派人去接她。替别人做一点半点儿针线活,那些奶奶太太们还不受用,她也只能隐忍着。湘云不说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怕传到她婶娘耳朵里,她的日子更难过。她只能用逆来顺受的方式保全自己,事实上“口无遮拦”的湘云也有“守口如瓶”的时候。如在第38回中,湘云笑道:“我们家里如今虽有几处轩馆,我又不住着,借了来也没趣”。那几处轩馆谁住?湘云住不了轩馆,她又住在哪儿?我们不妨设想一下:爱说爱笑的湘云在史家生活的情形又该是怎样的呢?做活做到三更天,累得腰酸背痛,她还能笑出来吗?她又能笑给谁看呢?在史家,湘云没有自由,全由她婶娘当家,就连来贾府穿衣小事,湘云也得对婶娘百依百顺的。婶娘让她穿什么,她就得穿什么,一切都得按她婶娘的喜好。
二、史湘云悲剧命运的原因探讨
1.史湘云悲剧的外在因素
史湘云自小失去双亲,姑奶奶贾母因十分怜爱她,把她接入贾府,与宝玉终日相伴,把她当作男孩子一样去抚养。稍大一些,就被待她并不厚道的婶娘接回史家了。这时候的史家,已不再是“阿房宫三千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的时代了,而是像第32回里,宝钗对袭人所言的:“他们家嫌费用大,竟不用那些针线上的人,差不多的东西多是他们娘儿们动手。”
史湘云在叔婶家里“竟一点儿作不得主”、“做活做到三更天”,月银也只有几贯钱,她的处境竟不如贾府的大丫头袭人、晴雯等。在史家,史湘云事实上是一个有其名而无其实的贵族小姐,是一个得不到婶娘关爱的多余的人。而在贾府呢?与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姑奶奶贾母也年事已高,只有宝玉时常提醒才能想起派人去接她来。在贾府,表面上“谁都爱她,谁又都不一心一意地深爱她;谁同她都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谁又都不是她的知心朋友;谁也不敢怠慢她,谁又都不十分重视她。”
尤其是没有一个握有权柄的上层统治者提携和保护她,包括她的亲姑奶奶贾母和看贾母脸色行事的凤姐。一句话,史湘云在贾府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2.史湘云悲剧的内在原因
除了家庭环境、社会环境对湘云的影响外,湘云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对其思想性格也产生了影响。李少和认为湘云父母双亡,从小无人娇养,但这“并没有使她脱离‘绮罗丛’,远离封建礼教,封建传统思想的影响以及封建家庭教育的熏陶。她生活在封建统治中心的皇都,并且一直被禁锢在侯门似海的贵族官邸里,受着封建名教思想的濡染,史府的高墙深院,侯门小姐的闺闼,阻挡着新兴社会思潮微弱的春风,传统意识便在她稚嫩的头脑中占据一个重要的地盘。”
在贾府,贾母把湘云和宝玉一块儿抚养,在一定程度上,湘云也得到了自由的空间,使人性得到了发展,但贾母也是一个封建礼教的信奉者。第56回,当贾母从甄府来请安的四个女人嘴里得知还有一个宝玉,且相貌、性情、行事和自家的宝玉都相同时,她说:“可知你我这样人家的孩子们,凭他们有什么刁钻古怪的毛病儿,见了外人,必是要还出正经礼数来的。若他不还正经礼数,也断不容他刁钻去了……若一味他只管没里没外,不与大人争光,凭他生的怎样,也是该打死的。”贾母疼爱宝玉也是以此为准则的,与宝玉一起被贾母教养的湘云,在思想深处也不可避免地受其影响。就拿湘云的婚姻大事来说,就算她被贾府从宝玉婚配的人选中淘汰了,但爱的权利却不能被剥夺,爱也不能因此而泯灭吧!但她为什么不能像黛玉那样去爱,甚至连司棋都不如呢?其原因无非还是她摆脱不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伦理的束缚。
三、性格决定命运――史湘云的性格对其命运的影响分析
周国平在他主编的《人生圆桌》一书中说:“命运主要由两个因素决定:环境和性格。环境规定了一个人的遭遇的可能范围,性格则规定了他对遭遇的反应方式。由于反应方式不同,相同的遭遇就有了不同的意义,因而也就成了本质上不同的遭遇。我在此意义上理解赫拉克利特的这一名言:‘性格即命运’”1。曾扬华认为贾母一直是在关心黛玉,一心要撮合宝黛的爱情和婚姻的。贾母对湘云“由最初的疼爱变为后来的疏远甚至冷漠,尽量使她少来贾府,以减少她和宝玉的接触、防止她对宝、黛关系的干扰,也就成为必然的步骤和最起码的手段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