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阳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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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开玩笑，竟葬送了一个人的大好前途！你相信吗？什么？不相信！实话实说，我也不相信！可你看完了这一段故事又不得不信。

　　这事还要从老曹和小毕同在县委办公室工作那会儿讲起。老曹和小毕同在县委办公室工作那会儿，老曹刚过完了二十七岁生日，而小毕却三十出头了！老曹之所以叫老曹，一是因为他的工龄，十六岁就参加工作的老曹，在基层已不声不响地干了十几年；二是因为他的职务，在基层工作政绩出色的老曹，小毕刚到县委办公室那会儿，已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堂堂的正科级。小毕之所以叫小毕，那是因为工作晚，虽有硕士学位，但只是一名小小科员，而且还在实习期，连转正的资格还在未知数里。再说了，在县委办公室这个地方一级衙门里，一直都是论资排辈的。

　　老曹名叫曹扬威，那会儿可真是耀武扬威。因为具有办事大刀阔斧，从不拖泥带水，再加上在基层干了十几年，经验丰富，能够吃苦耐劳，和群众打成一片等优点而深受县委一把手的青睐。一次，耀武扬威，踌躇满志的曹主任，与刚刚参加工作不久，还在考验期的小毕，一起出差。百十里路，在基层干了十几年，好开玩笑的曹主任开了一路玩笑，毕科员红了一路脸。当然，玩笑还是从双方的姓氏引起的。一上车，富有想象力的曹主任一下子就引伸到性方面的话题。“曹毕、曹毕，吃着皇粮，发着工资”的说了一路，也笑了一路。去的时候毕科员装聋作哑、忍气吞声了一路。可回来的时候，曹主任还是说个没完，笑个不停。而且又有了新的创意，“老曹小毕，老婆来找，法院不依！”忍无可忍的毕科员终于开了口：“曹主任，作为一名领导，请注意影响！”一番话，双方险些闹了个大红脸。开开玩笑，增深增深彼此的阶级感情，一直是老曹在基层能够和群众打成一片的法宝，又有损什么形象？一名下属竟这样顶撞领导，政治前途还要不要了！好在大大咧咧，口无遮拦，好开玩笑的老曹不以为怪，只不过是融洽的气氛被打破了，两人沉默了一路。

　　第二天，小毕一见了曹主任，主动向前赔礼道歉。老曹笑着说：“不要见外，我的确玩笑开过了！士可杀不可辱！知识分子，涵养深，觉悟高，难能可贵。再说了，年轻人脸皮薄，红红脸是很正常的吗？”老曹说不拿怪就不拿怪，在小毕三月后考验期满主管领导签字，乃至半年后的入党申请等方面，老曹该签字的都签字了，改配合的都配合了，小毕没受半点难为。这一切让小毕感激零涕，对以前的出言不逊，又多次提起赔礼道歉。最后那次，老曹有一些不耐烦了：“过去的事，还一个劲的提什么？再说了，错又不在你！”

　　然而，老曹没想到，这事他没放在心上，但小毕却念念不忘。而且还在县委办公会上多次提起。因为这事，老曹连连遭贬。说来话长，容我慢慢道来。

　　小毕在办公室工作两年后，时来运转，在提携干部年轻化知识化的改革东风里扶摇直上，从县委秘书到县长助理，再到县委秘书长；从秘书长又到副县长、县长，最后到县委书记，小毕几乎是坐着火箭往上升的！而老曹虽在基层工作多少年，有一定工作经验，而且在办公室这几年，政绩突出，但因为没文化，所以一直在县委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上原地踏步。

　　老曹不叫小毕了，是小毕成为常务副县长那会儿。县委县府虽在一个大院里，但毕竟是两套班子，双方都忙于公务，见面只是客套一下。已是副县长的小毕还是热情地称呼老曹，但老曹却不能再喊小毕了。

　　小毕不叫老曹了，是小毕晋升县长后。县长县长，一县之长，自然要注意形象。一见面，改口称老曹为曹主任了，只不过少了往昔的热情。而老曹却尽量躲着小毕。原因是在一次全县党风党纪整顿大会上，小毕又旧话重提：“有的党员干部素质极差，满嘴污言秽语，臭气冲天。记得我刚参加工作那年，和一位主管领导出差，就因为我这个姓氏，与性器官联系到了一起，侮辱了我一路，还美其名曰沟通阶级感情。据说这样的干部，还正在争取什么副处级名额，别的不讲，自身素质这一关能过吗？”这番有些正气凛然的话，犹同当头浇了一桶凉水，让老曹从头到尾凉了个透。这个副处级，自己可是苦苦等待了十几年啊！会后，他主动来到小毕毕县长的办公室，对以前的那些粗鲁，诚恳地做了一些自我批评。然而，小毕的一番话，让老曹有些自投罗网的感觉。“小曹，我今天不叫你老曹，是因为你四十岁的年龄，却是二十岁的觉悟。本来，副处级那个名额，常务会上优先考虑到你，为革命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吗！但你平日口无遮拦，开玩笑常常开过了头，惹起不少常委的反感，本来手拿把攥的事，就因为这黄了！”说到这里，毕县长顿了顿语气，接着说：“小曹啊！你要从这次失败中提高觉悟，认识到党员素质教育的重要性。在这次整顿活动中，先从自身讲起，做一番深刻的自我检讨，明天的总结会上，你做一个报告！”信以为真的小曹，（我随着毕县长称呼，并不是落井下石，而是根据情节的发展）第二天的自我检讨报告刚一做完，便被脸色铁青的老书记叫到了办公室，劈头盖脸训了一番：“副处级的名额刚刚给你报上去，想不到你却自挖墙角！你这个直筒子，白在我手下干了这么多年，却不懂一点政治！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我很快要退二线了，没有我看你怎么办？”

　　曾经耀武扬威的曹扬威“阳痿”的那会儿，是毕县长接替了老书记的位子那会儿。毕县长成为毕书记那会儿，就是曹扬威连办公室主任也没得做了的那会儿。一次大范围的调整，老曹灰溜溜地到计生办挂了一个主管卫生的闲职。官场不济，自己的老婆也欺负，撒泼撒到了计生办。原因还是与保育站的一位姓毕的寡妇开的那个玩笑。一次卫生检查，毕寡妇的保育站没达标的主要原因是遭贬的曹扬威一听到姓毕的就来气。卫生不达标，牵扯到当月的奖金，毕寡妇自然是不依不饶，仗有几分姿色，撒着娇纠缠不休。在县委办公室工作了半辈子的老曹，哪见过这个场面，恐避不及。见毕寡妇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情急之下脱口说出了专门对付毕姓的一番话：“老曹小毕，作风问题。老婆来找，法院不依。职位难保，停发工资！”心想，我这番话，县委书记那水平都记恨了半辈子，何况你这一个小小保育站的站长！想不到毕寡妇竟回应了石破天惊的一番话。“扬威阳痿，只扬不威。愁坏老婆，肾虚理亏！”

　　不巧得很，这番话被一位小护士原原本本地偷听到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第二天先是在计生办，然后在县委大院，最后整座县城都传了个遍，而且变本加厉，添枝加叶成了街头巷尾，茶馆酒肆，茶前饭后人们津津乐道的黄段子。

　　为这事，不仅自己的老婆打破了醋坛子与自己大吵大闹，忍无可忍的是毕书记也再次发难，在全县党员干部扩大会上借题发挥。“有的党员干部，个人作风问题相当严重，搞妇女工作把自己搞成了阳痿，严重损坏了党员形象。我们要严惩不贷，彻底清除这些害群之马！”

　　因为开了几句玩笑，就成了害群之马，我们的领袖还骂过娘呢？因为开了几句玩笑，你记恨了我一辈子，我已是穷途末路，你还穷追不舍，还让人活不活？因为开了几句玩笑，我已经是一贬再贬了，难道还要砍头不成？想着想着，很久以前那个耀武扬威的曹主任，现在这个很久没有耀武扬威的曹扬威，视死如归般的从主席台下站了出来，厉声喊道：“我虽叫扬威，但我不是阳痿，尊敬的毕书记，不信让你老婆来试一试！”

　　李建伟于2008年3月5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