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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葡萄,甜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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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时至今日,我还会时不时地想起那曾经在外面住的日子,还有我们的房东一家。

  房东姓张,是一位心直口快的中年妇女,也是我们少年时代的老师。男人在外地工作,她带着一双儿女在学校的宿舍里生活,节假日回来住几日,男人回家时住几日,总之,我们是毗邻而居却时常不打照面。

  开春的时候,我们想在院子里种点菜,反正地荒也是荒着,可惜了,莫若种点黄瓜、倭瓜、西红柿、豆荚荚,不图个便宜,还图个新鲜,我们把这打算与房东说了,她拍手叫好。

  院子里原先有两架葡萄,是巨峰品种,已经挂果了,但房东已答应了外人,那人不知底细只挖了一棵过去。修整地畦的时候,我们才知晓还有一棵,顺手找几根棍子搭了一个简易的架子。

  院子不大,可耕作的地也不多,种了几畦黄瓜,又种了几畦茴子白,地垄间点了些辣椒和地豆,还有茄子与西红柿,而葱呢,更是不能少的。虽说种菜不是行家里手,大都是乔太守乱点鸳鸯谱,但锄草、浇水、施肥样样不拉,房东见了也很高兴,自己更是乐在其中了。

  一直到黄瓜蔓蔓上架,地豆荚荚开花,茴子白也有狗脑袋那么大,我们才发现当初的计划并不怎么高明。黄瓜喜水,却种在了远离水源的地方;地豆喜阳,却种在了潮湿下阴的葡萄架下;茴子白种在了榆树下,成发“吊死鬼”的美餐,尽管喷洒了农药,但那白翅膀的小蝴蝶飘飘然飞翔了好几天,茴子白千疮百孔,甚不雅观。

  适逢房东的男人回来探亲,吃了几顿饺子,茴子白也便所剩无几,看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连根拔起放在了地垄上,解放了地垄上的西红柿和茄子苗,而此时,“吊死鬼”也不那么肆意泛滥了,小小的院子总算是恢复了生机。

  当架上的葡萄日渐丰满的时候,地豆已开花结荚,倭瓜也爬上了木架,偶尔在地里干活,女儿便七手八脚地来帮倒忙,胡哄得无计可施时,只好摘几颗酸葡萄给她吃,她竟不怕酸,吃上了瘾。

  那时候,女儿还不到两岁,但淘气是出了名的,稍不留神,女儿便会踏着豆蔓蔓溜到葡萄架下,但也只能望着那够不着的葡萄打转转,好几次房东在家,她总是笑着摘几颗给孩子解解馋。房东的儿子见了,少不了趁火打劫,还一个劲地说:“这可是我们家的葡萄!”

  房东的儿子六岁,上学前班,少见的调皮捣蛋,一天到晚疯刮乱窜,撵鸡逗狗的,房东少不了跟着给人家赔不是;房东的女儿十岁,上小学二年级,文文静静的,聪明伶俐,也很懂事,画儿画得挺好。

  房东的儿子时常溜到葡萄架下偷吃,青葡萄太酸了,吃到嘴里又不得不吐掉。房东的女儿见了,便去告诉她妈妈,房东出来吼山喝岭的,少不了打骂一番,但也只是片刻的清静,眨眼的功夫,那小子便又跟街上的孩子们闹得鸡飞狗跳了。

  葡萄泛紫了,咬一口酸中带甜,孩子们今天一颗,明天一双,竟吃上了瘾,架上的葡萄变得七零八落的,恐怕等不到中秋节,孩子们就会吃个一干二净的。

  星期天,房东索性将葡萄全部剪了,洗干净了,一家一半,说是干脆让孩子们解馋打打牙祭,再说了,往年的葡萄可没有今年这么旺,全凭了我松土上粪修枝打叶的,功劳属于我。

  秋天到了,倭瓜也熟了,我们摘了两个颜色最鲜的给房东,这种倭瓜沙而绵,熬粥喝甚是香甜。地里红薯开了园,不等完全熟,嫩嫩的,香香的,只图个新鲜。房东的两个孩子吃了,馋兮兮的还想吃,我们便再送过去一些,可女儿却话讲当面:“这可是我们家的红薯!”

  春节过后不久,传出了房东男人跑调动的消息。我们听了若有所思。是呵!两地分居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搬回家去住。

  古语说得好:千里搭长蓬――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分就有合,有合就有分,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真的,搬回家都好久了,每次路过房东家,女儿总会说:“那是我们的家!”后来的后来,干脆说成了:“我们的这个家,我们的那个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