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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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凡家住农村,中学没毕业就离家打工,在外面摸爬滚打这些年,也算见了些世面,对社会上种种的现象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总有点偏激,并自认有些小聪明,但骨子里那股黄土的气息是怎么也敢变不了的。这天,他刚忙完手中的活,就接到母亲的电话本想问候几句,但还没来得及说……
家里已经没有别的老人了,唯一年龄稍大点的就是他四爷爷,该不会是,一路上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坐了两天的火车再加半天的汽车和半天的山路张大凡终于到家了。顾不得仔细呼吸一口家中特有的新鲜空气,更顾不得欣赏路边盛开的野花,尽管家乡是这么美,丝毫没有城市的喧嚣和浮躁,有着像睡着了一样的静谧和安详。我们可以断定如果没有急事,张大凡一定会沉浸在其中并醉倒在其中的。
挎着重重的背包张大凡心里稍有安慰。尽管没来的及买重要的东西,但这其中还是有他给家买的礼物,那是他一整晚不睡觉才置备齐的。正这样想着他用手轻轻的抓了抓自己的背包。忽然,一整急促的喊声把他的思路打断了。
"大凡怎么才来今天可是你们家请大神啊,怎么这么不当回事。"
正莫名其妙间,张大凡回头一看原来是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二狗子几年没见没见,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胖了,小小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道缝,这从小就好吃懒惰的家伙。
"哦,你是二狗子吧!请什么?神,我不知道啊,我家究竟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家族里有老人去世了??"
"哪有,哪有,二狗子不耐烦的说,请大神是好事啊,别说这么晦气的话,大神就是玉皇大帝的小孙子啊,就是咱村以前的那位李大爷,原来他是神仙转世,是玉皇大帝派来普度……."。不等二狗子说完,张大凡就不耐烦了,什么神,纯TMD扯淡,不过家里人没事倒让他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张大凡心里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或许看出了大凡的不耐烦,二狗子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极其神秘的声音说:"你还别不信,这是族长都亲眼见到的,他身上盘着九条龙,可以呼风唤雨。我们只要心诚还可以保佑我们实现各种愿望……"
二狗子自顾自的说着,抬头一看早就没了张大凡的影子。
大凡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回到家,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温馨,想想自己在外面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赚点钱然后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吗?想到这些他又抓了抓背包,按了按觉得硬邦邦的,安了些心。家人的快乐比他自己的一切都重。
正这样想着,大凡走进了家门,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忽然一特殊的建筑映入眼帘,以前没有的啊,以前那是厕所啊,怎么门前还点上了高香,正这样想着,大凡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用手摸了摸这精致建筑顶上那条熠熠发光的龙的角和眼睛,正想探头进去看看里面如何,突然一个人从背后拉住了他,由于正值春夏之交,张大凡只穿了件短袖,从触手的感觉张大凡感觉出是母亲,因为母亲有一双无比粗糙的手,那是常年农田劳作的标志,"干什么呢,快进屋!"
"妈,你怎么又瘦了!"大凡心疼的说,看见母亲头上的白发已经多的数不清,眼角的皱纹也变得很深,脊背明显弯了,再加上那瘦弱的身躯,张大凡只感觉一个声音歇斯底里的嘶吼,可怎么也发不出来一丝声音。
"妈,你怎么这么瘦了,我不是把工资都邮过来了吗?"是不是不舍得吃,张大凡说着眼角感觉湿润了,母亲把他养大不容易,从小时候起他就没见过父亲,是母亲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
"没事,妈好着呢,"张大凡明显的看到母亲的脸上洋溢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欢乐,但眼神深处仿佛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哀,"妈告诉你,妈就要成仙了,你李大爷原来是玉皇大帝的小孙子,他告诉我了,说是在天庭上他能帮我找个差事,那样就可以长生不老了,到时候就再也不用受罪了……张大凡听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可恶的李大爷骗人,笑的是娘竟然会相信小孩子也不会相信的事情。
"要来了,要来了,大神要来了"二狗子在门外大叫着,大步跑了进来,好像是封建时代的大总管一样,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定位他自己的,"大婶子,你赶快和大凡一起去迎接吧。接远点啊,大神今天不是很高兴!"
张大凡心想我一定要去看看这位成了神的李大爷,于是跟着他母亲一起出去了,只见那所谓的大神高昂着脖子,眼神轻飘,好像真的看透了这世间一切一样,走起路来上半身不动,估计是要做出腾云驾雾的感觉,殊不知这样的姿势丑到了极点。张大凡以自己能想到的最恭敬的方式走过去说了声"大爷好!"而李大爷好似没听见一样,只是右半嘴角轻轻向下一撇,轻蔑点了点头……
"回来了啊,我就是算准你现在回来才到的,本来不想让你回来,但为了你娘的成仙大业,唉,没办法"!李大爷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母亲显得是相当的热情,把大神请进了屋里,母亲给张大凡使了个眼色,让他端茶倒水,大概让大神对他有个好印象。
到吃饭的时间了,母亲端上来许多大凡从来没见过的食物,大神用眼撇了撇,叹了口气,"还是这些东西",然后摇了摇头,"吃点吧!"仿佛极不情愿的样子,大凡的母亲使劲劝着,没想到大神也只是表面上客气,经过了一阵寒酸变狼吞虎咽起来,大凡母亲的眼神反而变得更平静起来,好像真距离她成仙只有一步之遥了。
大神果然能吃,不一会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就被吃的精光。吃完的他舒服的打着饱嗝,张大凡看着只觉得恶心。不出所料,不一会儿大神就要如厕了,大凡娘再也抑制不住高兴,或者根本不想去抑制,箭步跑到隔间里拿出几千块钱,给大神,说是如厕用,大神也不客气的接收了,慌里慌张的跑到张大凡刚开始看到的那"豪华建筑"里炮火连天。
原来是这么回事,借迷信去敛财,张大凡再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只觉眼中好像要冒出火一样,全身热血沸腾,飞奔到厨房拿起菜刀,大神一出来就把菜刀架在他脖子上…
张母亲看到这样拼命拉住他,嘶吼着,小兔崽子,你干什么!!!再不放开大神,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一屁股蹲在地上!"
张大凡无奈朝大神屁股上踹了两脚就让他走了,临走将那几千块钱要了回来。等大神走了,张大凡回过头,只见他母亲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神中早就没了一丝生气。嘴里嘟囔着,造孽啊!
大凡赶紧去扶他娘,说这都是假的,哪有什么大神,大凡一句一句的告诉他母亲,而他母亲仿佛早就知道一样一句话没说只是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朝屋里走去。
走进屋,张母马上给大凡收拾行李,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就出来说"快走吧,别在家了,家里不需要你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娘你就告诉我吧"大凡娘叹了口气,唉,你原本不需要知道的……
原来镇上多了一伙流氓,不仅抢劫而且据说还杀人,并且有枪,弄得人心惶惶,镇里的公安局过了很久也没破案。于是就有人传只有玉皇大帝可以拯救人们。开始人们也不信,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李四(李大爷)晚上他房里忽然闪出金光,还有念佛的声音,接着就是你李大爷扣头的声音,说了一大堆神仙话(也就是人听不懂的声音),接着金光减退,族长正好赶来就看见蓬头垢面的李大爷身上盘着九条龙,还拍了照……接着经族长一说村里老人中就有些人相信了。但有一户硬说是装神弄鬼,当着李大爷的面大骂了他一顿,可第二天,这户人家就被…
接着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只说李大爷成了玉皇大帝的孙子。并说前段时间抢劫的是恶魔转世,总之越来越神。这其中当然很多人不信,不过又一想到那户人家的惨状,也就硬着头皮承认了。接着越来越荒唐,说是只要建一座厕所,请李大爷拿着全家好的东西进去如厕,就可以把他体内天神的气质留在其中,便能带来福气,恶魔的转世就不会再招惹这一家了而且还可以超度有缘之人成仙了道,死后升入天堂。别说自从那以后还真没有这样的事在发生。于是各家各户就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再就是李大爷便一家又一家的去串门,而且去串门的时候要求全家人都在,并且要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尽管这样李大爷也大都能得到好的招待。
张大凡听母亲一五一十的说完,也就明白的事情大概的原委,但确实怎么情况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件事和族长有着不可缺少的联系。
但他一想到母亲勤俭持家,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自己为了母亲能过得好点也拼命赚钱,到头来反而便宜了这帮龟孙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明白自己必须把这件是解决了
看来村里的族长是指望不上了,这事得自己办。他谋划着。计划着,实行着,至于怎么做的不再详述……只知道大凡最后成功了。但当张大凡再次踏上离家路的时候哭了,哭的是那么伤心,毫不掩饰内心的悲伤……
后记:张大凡原本是以奔丧为目的回家的,但真的……(他拿刀不要命似的威胁了族长,并且通过朋友叫来了省城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