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鱼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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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文泓楼(原北教)现已成为中国知识产权研究中心,身份非同一般;里面环境清幽,风景秀美,情调也不拘一格。我作为一名参加勤工俭学的学生被分配到这里工作,感到非常幸运。被一起分到这里的还有其他十一位同学,大家相处十分融洽,所以,幸运的同时我也感到很幸福。
我们的工作与其他教学楼、宿舍楼一样,也是充当门卫,管理进出,所不同的是我们的服务对象是老师。中心的主管人员交给我们的任务是:最大额度地限制闲杂人员进入,最大程度地维持这里的清幽环境,且要尽快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做到一眼就能看出来访人员的身份,以决定是笑脸相迎还是“横眉冷对”。
工作初始热血沸腾,激情澎湃,一心只想着要做好自己的事,让主管人员和在这里工作的老师放心、满意。然而,三分钟热血过后就感到单调和寂寞了,原因很简单:这种工作既没有趣味性也没有挑战性。不过还好,这里总算有我留恋的地方――那一湾清澈的池水和满池可爱的金鱼。
每次值班我都会去看看那些金鱼,或在接班前的片刻,或在下班后的分秒,每当中午这里鲜有人进出的时候我更是要在池边徜徉。此刻,这里一片静谧,我一个人站在池边,倾听池水微波荡漾,静观金鱼游来游往,这份宁静、祥和与惬意真让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一个多星期,突然有一天我看见我们的“顶头上司”黄师傅从池中捞起一条死了的金鱼,那鱼足有半尺来长,身体匀称,肤色纯正,实在算得上是这群鱼中的“大帅哥”(也可能是“大美女”)。我感到十分震惊和惋惜,心中叹道:“英才气短,红颜命薄啊!”
为这条鱼我确实伤心了一阵子,不过并没有过度――它毕竟不是我的生死至交(抑或是红颜知己)。此后我又像往常一样,值班的闲暇时刻依然来看它们,它们也让我得到了心灵的满足,为我驱赶寂寞,消除烦闷,直到有一天我又看见黄师傅从池中捞起一条死了的金鱼。这一次我不再只是惋惜和哀叹了,更多的是疑惑,我不明白这池里的金鱼为什么这么容易死。
为了让那两条金鱼“死得瞑目”,也为了告慰它们的“在天之灵”,我决定调查它们的死因。于是趁着无人来访,悄然离岗来到池边,看见那些金鱼成群结队,正悠闲地游来游去,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我就感到纳闷了:它们天天受人照料,衣食无忧,池中又没有其他物种威胁它们,它们为何如此弱不禁风?我绕着水池走了一圈,发现这池子并不大,与外界缺少沟通,池水几乎不流动,没什么风浪。绕了一圈回来,我还是没有解开心中的疑惑。
重新回到座位,我忽然想起另外一个事实:生长在大江大湖里的鱼好像并不像这池里的金鱼一样容易死亡。它们长年经受大风大浪的考验,要不停地去寻找食物,还要时刻躲避天敌的袭击,可谓江湖险恶,生存不易,而它们的生命力似乎更顽强。
“为什么?”强烈的反差在我心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问号。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忽然记起孟子的话,“也许是这池里的环境太优越了,它们的生活太安逸了而使它们逐渐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它们的生理机能因此而变得不堪重负,它们的免疫系统因此而变得不堪一击,所以,任何风吹草动对于它们都可能是致命的。”
我自以为找到了那两条金鱼的死因,但对它们已没有了哀叹,有的只是漠视;对面前还在“醉生梦死”的金鱼们也不觉得可爱了,而是可怜。因为我现在知道它们徒有美丽的外表,里面其实已腐朽、没落了。
我想这池里的金鱼现在不应该成为人们的欣赏对象,至少我现在是不欣赏它们了,因为人若像它们一样贪图享受,固守安乐,迟早有一天也会死亡。这种死亡更可怕,因为它不是肉体的死亡,而是精神的死亡,灵魂的死亡。
又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我照例来值班,再次来到池边,看着这些可悲可叹的金鱼不禁感慨万千。“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南宋诗人林升这样讥讽南宋统治者贪图享乐,偏安一隅。暂且借用一下,“暖风熏得游鱼醉,直把小池作瑶池。”我想对池里所有的金鱼这样说。
小时候我有一个梦想,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现在虽然长大了,但儿时的梦想仍时不时涌上心头。
我,很希望自己是一只鱼,但,绝不是金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