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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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位师范大学生，家境富裕，几乎无所不有。“人，随心而做”是她的座右铭。

　　他，一位三轮车夫，家境贫寒，几乎一无所有。“男人，不哭”是他的“心头禅”。

　　一个下雨的午后，她来到了他的村里。毕业后，她拒绝了父母的“好意安排”，毅然决定下乡教书，就像她当年选择师范一样。

　　雨中，她坐着他的车；他载着她的人；她熟悉着四周的环境；他快速地蹬着他的车，因为她是老师。

　　到校，透过雨幕，他注视着教室，倾听着朗朗书声……她望着他，脱口问道：“怎么了？”他说小时候没进过教室，上学，是他的梦想；她笑了，说道：“想上就上呗。”他叹道：“二十几了……”

　　晴朗的晚上，月光照亮着大地，也照着她走进他的砖瓦房。他疑惑、不解；她说她是来给他上课的，他心里答应，口里说不需要，但他坚持，因为她的心坚持；他拒绝，因为他不想欠人情。她怒道：“又不白教你，以后你载我，我就不给你钱了。”说完，她离去；他快乐地哼着歌……

　　白天，她给他送书本，他独自蹲着，盯着地上的狗，已死的狗。她哭了，因为一只毫不相干的狗；他没哭，虽然它跟了他十几年。她欠他：要哭就哭出来吧。但，他坚持：男人，不哭。她无奈，从怀里拿出一个不倒瓮。她把它推倒，推倒，再推倒；它站起，站起，再站起。她说：“其实，它已经很累了，但他就是不肯倒下，真累啊！”他无言，也没哭。

　　白天，他载她；晚上，她教他。渐渐地，他发现他喜欢上了她，她也觉得并不讨厌他；但，他没表白，虽然心里想；她也没说出来，因为她不确定。

　　终于，有一天，绵绵小雨时，他约了她，没打伞。

　　漫步雨中，他在前，无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她在后，也无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接近树林，他加快了脚步，他想在她赶上他时，拿出藏在树林里的花环（他村里的习俗：向女孩表白时，送上自己亲手编的花环）；后面，她也加快了脚步，她不想失去他的身影。

　　跨过一条铁路，他从一片草丛里拿出了花环，而她却被铁路上的一块大石头绊了一下，摔在了石头旁边，他看着她，笑了。她嗔道：“还不过来扶我，不怕我被火车压死呀！”

　　如她所言，火车在不远处拐了个弯，向她驶来。他奔向了她，她喊道：“搬石头。”他止步，又奔向了她，从她身边搬走了石头，留下了她……

　　火车平安驶过，奔向了远方……

　　他把花环放在她的胸前，绵绵小雨，他的泪，她的血；幽幽蝴蝶，白蝴蝶，红蝴蝶……

　　从不哭泣的他，哭了，号啕大哭；从不倒下的不倒瓮，从他怀里滚落，倒下了，只因“它”的心倒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