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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东北现代乡土小说的比较视阈与现代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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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关键词:东北 乡土小说 比较视闵 现代性
  论文摘要:东北现代乡土小说脱胎并族属于中国现代乡土小说,其创作取向与理论主张与中国现代乡土小说及其理论有诸多相同之处,显示了共通的创作精神。检视东北现代乡土小说的现代性,启蒙是其必经的实现路径;同时又表现在民族性的建构和现代历史观的展现等方面。
东北现代乡土小说始现于1930年代,疑迟创作的短篇小说《山丁花》被誉为“代表乡土文艺的作品”,而其此前创作的《北荒》,已使人们感觉到作者是“一位勇敢的、尝试的乡土文艺家”,“现在满洲文坛的拓荒者”。但这仅仅于东北区域所论,就现代中国而言,乡土小说始于1920年代,是继“问题小说”之后而勃兴的文学创作风潮。在乡土文学创作潮流中,鲁迅以其系列描写乡土的小说,成为乡土文学的鼻祖或旗帜性人物。以往,有学者将乡土文学概念的提出也归为鲁迅,其依据是鲁迅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序》所言:“蹇先艾叙述过贵州,裴文中关心着榆关,凡在北京写出他的胸臆的人们,无论他自称为用主观或客观,其实往往是乡土文学,许钦文自名他的第一本短篇小说集为《故乡》,也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自招为乡土文学的作者”②。其实,细致究察,鲁迅只是对某些小说的乡土特征做了说明,而对“乡土文学”并没有进行理论界定。已有学者考证,早在1925年,张定璜就在《鲁迅先生》一文中指出,鲁迅的作品“满熏着中国的土气,他可以说是眼前我们唯一的乡土艺术家。”@其后,苏雪林在《(阿Q正传)及鲁迅的创作艺术》中认定:“鲁迅是中国最早的乡土文艺家。而且是最成功的乡土艺术家。”“自从他创造了这一派文学后,表现‘地方土彩’(1ocalcolor)变成新文学界的口头禅,乡土文学家也彬彬辈出,至今尚成为文坛一派势力。”④追寻现代东北的文学进路不难发现,较早提出乡土文学主张者是萧军。他在《一九三四年后全满文学上的进路》一文中提出,东北新文学要“先从暴露乡土现实做起”⑨。其后,山丁分别发表《乡土与乡土文学》、《乡土文学与(山丁花)》等评论文章,在沦陷的东北文坛张起“乡土文学”的旗帜。他指出:“我们国度里(圈子里)底文坛,是把重点放在乡土文艺上的。
不论在时间和空间上,文艺作品表现的意识与写作的技巧,好像都应当侧重现实。这样解释也许不会歪曲了所谓‘乡土文艺’的意义。”在他看来,乡土文艺内含着“时代的意识”,创作乡土文艺是“进行人类历史所负的正确的任务”。可见,山丁所主张的“乡土文艺”是突显现实和时代意识的人类肩负的文学创作的历史重任。山丁的主张与茅盾对乡土文学的阐释极为相近。茅盾认为,乡土文学“在特殊的风土人情而外,应当还有普遍性的与我们共同的对于命运的挣扎。”他们都共同着眼于对乡土中国现实的审视。在东北文坛,人们对乡土文艺的理解当然有所不同。古丁对乡土文艺的理解囿于题材范畴。他说:“文学该不是那么偏狭的东西,我不主张文学局限在一个小天地里面。‘乡土文艺’倘若是有所‘论据’的话,也无非是‘大豆高梁’的唾余而装在玉壶里,好看一些而已。‘松梅竹菊’又何妨写呢?只要是文艺的话。”他指出:《山丁花》这样的乡土作品的作者“之所以能引人比为‘左拉’或《论关东》的作者的原因,我始终还要说:是因为这题材的‘新”’。在古丁看来,乡土文艺所表现的是文艺的“广”。他告诫人们,不能“只注重文艺的‘广’,却忘掉了文艺的‘深”’;“我们应当向着‘深’的路子去学习、磨练的”;“只剪取一块新的地方的景色、新的故事而塞进几个光会在故事里走而不会在人生里走的人物,是和文艺有着距离的”。@古丁为代表的“明明派”鲜明指出乡土文艺显具有地域主义和偏狭性。
恰切地说,在那个时代,乡土文艺的倡导者确实明确提出了乡土文学的地方性,以乡土小说创作实绩而蜚声文坛的秋萤便响亮呼喊出“建设地方文学”的口号。追根溯源,早在1923年周作人就将提倡“地方主义文学”纳入乡土文学艺术纲领,他说:“把土气息泥滋味透过了他的脉搏,表现在文字上,这才是真实的思想与文艺。这不限于描写地方生活的‘乡土艺术’,一切的文艺都是如此。”“实在是为地方色彩的文学也有很大的价值,为造成伟大的国民文学的元素,所以极为重要。我们理想的中国文学,是有人类共同的性情而又完具民族与地方性的国民生活的表现,不是住在空间没有灵魂阴影的写照。”可见,周作人所推崇的地域性,是强调“培养个性的土之力”和世风的影响,主张回归到生活中,这才是乡土文艺的地方性的本义。秋萤所倡“建设地方文学”的内涵与此相同。明明派显然是误解了它的意义。当然,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可以理喻的误解。1923年郑伯奇发表文章提倡“国民文学”,便与这种误解有密切的联系,他提出文学中的“爱乡心”是文学作品的源泉,但其仅仅是“一部分文学作品的源泉”,而“国民文学”便没有这种弊端了。∞由此,我赞成这样的看法:“乡土是思考国家民族大事的落脚点。20世纪以来中国的国家民族事就是现代化的进程,这是乡土想像的运行机制,所以乡土想像就是关于现代性的想像,或者说,中国知识分子通过乡土想像,来对现代性解读。”这里所言正是近时期学界热议的一个重要命题――文学的现代性,而其所说“中国知识分子通过乡土想像,来对现代性解读”,乃作者探索文学现代性解读路径的一个有意义的论断。那么,东北现代乡土小说的现代性表现何在呢?
启蒙是中国现代文学的基本精神,也是东北现代乡土小说现代性的实现路径和基本内涵。启蒙显示的是人类觉醒与自立的一种状态,它的“祛魅”品格,表明了它必然要质疑传统、勇敢认知、消解传统,进而彰显真理。不言而喻,中国现代文学是从中国古代文学脱胎而来并形成新质的文学,它与传统文学的决裂,便在相当程度与空间范围内进行着现代性的构建。东北现代文学的现代性起步于启蒙。穆儒丐的《香粉夜叉》,标示了中国现代长篇小说发展史上一座新的界碑,其现代性更多地表现在文学的批判精神。《香粉夜叉》所表现的乡土意识,并不浮现于文本的层面,它是蕴含于作品内在深处,显示出城市与乡土的对立。作品中的夏氏夫妇及其女儿从乡村进入城市,在激烈的传统与现代的思想碰撞中,被扭曲的世俗意识所俘获,成为旧道德的牺牲者,而充满个性精神、追求自曲价值的青年学生魏静文,虽然有壮烈的革命之举,却终被吃人的社会所毁灭。这无疑显示出了东北文学现代性进程中所呈现的城乡冲突、传统与现实冲突的重大问题,预示了传统文化在进行现代性转换过程中个性精神的肇始。他在启蒙进程中显现的“自我”的确立,构成了“现代性的灵魂”。魏静文不仅仅是中华传统美德的传扬者,更是五四伦理道德革命的先行者,推进社会现代化的反传统的斗士。他的叛逆性及对社会价值的重估行为,隐喻著作者对乡土中国的现代性观照,表达了中国知识分子对现代性的现实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