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钱谦益“诗史”观念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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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关键词:钱谦益 诗史 诗史观
论文摘要:针对钱谦益诗歌理论中的“诗史”观念,探讨其内涵及背景,以客观评价了钱谦益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身跨明、清两朝,被人称之为“两朝领袖”的钱谦益,无论是在诗文创作还是理论建设上都做出了较大的贡献,开清一代诗风和文风。但学界对其研究却长期处于相对冷淡局面,究其原因,最主要的还是他大节有亏,一身仕两朝。当然对于这些不必讳言,但同时不能因人废言,而否定钱谦益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和影响。
在诗歌领域,钱谦益进一步发挥了前人提出的“诗史”观念,并在创作中实践了这一理论,本文拟探讨钱谦益“诗史”观念的内涵以及提出的背景。
一、何为“诗史”
“诗史”最常用的意思是“以诗为史”。此说首见于唐代孟桨的《本事诗、高逸三》:“杜(甫)逢禄山之难,流离陇蜀,必陈于诗,推见至隐,殆无遗事,故当时号为诗史”。宋代以后更多的人把这一称誉送给杜诗,如《新唐书.杜甫传赞》称:“甫又善称时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号‘诗史’。”这是对一个诗人诗作的最高称誉。
自宋开始不断有人把“诗史”这一桂冠赠给其他诗人,但得到广泛认同的并不多。宋元之际的汪元量、金元之际的元好间等人的诗作是得到比较广泛认可的“诗史”。由此可见这一时期“诗史”观念有一定的一致性。所谓“诗史”应具备以下几个条件:首先叙述的须是历史转折时期或民族危亡之际的重大事件,表现忧国忧民之情,以诗传心。其次要有较高的艺术水平。
至明时,复古风气占据文坛,复古派诗学的理论基石之一就是辨体,由此对“诗史”说产生质疑。到明清易代,许多学者开始反思明亡原因,学风和文风为之一变,“诗史”说再次成为讨论的话题,钱谦益等继承和发展了唐宋人提出的“诗史”理论。
二、钱谦益的“诗史”观
钱谦益一生被讽为“两朝领袖”,但无论在明还是在清,他都没有真正成为阁臣领袖,宦海沉浮,理想碰壁,历史总是让他处于尴尬的地位。这对于他“以诗为史”观念的形成有着重要的影响。
钱谦益的“诗史”观念散见于各种序跋、《列朝诗集小传》、《有学集》等理论文章中。明清易代,士人多把明亡原因归结于学风的空疏,钱谦益也不例外。为反对明末心学末流空疏学风的影响,他提出了“返经”的观点。他认为:“六经,史之宗统也。六经之中皆有史,不独《春秋》三传也。六经降而为二史,班、马其史中之经乎。’,①他充分肯定了史的地位和作用。在《汲古阁毛氏新刻十七史序》中他认为:“史者,天地之渊府,运数之勾股,君臣之元龟,内外之疆索,道理之窟宅,智谓之伏藏,人才之蔽泽,文章之苑辅。以神州函夏为棋局,史其为谱;以兴亡治乱为药病,史其为方。善读史者,如匠石之落材,如海师之探宝,其可以碟肘而量,画地而取乎?
正是由于对“史”的重视,他把诗与史有机的结合在一起,认为诗在本质上是广义的史。他在《胡致果诗序》中说,“人知夫子之删《诗》,不知其为定史。人知夫子之作《春秋》,不知其为续《诗》。诗》也,《书》也,《春秋》也,首尾为一书,离而三之者也。三代以降,史自史,诗自诗,而诗之义不能不本于史。曹之《赠白马》,阮之《咏怀》,刘之《扶风》,张之《七哀》,千古之兴亡升降,感叹悲愤,皆于诗发之。驯至于少陵,而诗中之史大备。天下称之日诗史。’,逗在钱谦益看来,“诗史”的创作古已有之,“诗史”已经不单纯是“以诗为史”了,而是诗、史为一,本质上是相通的。
对于“诗史”的内涵,钱谦益接着说:“唐之诗人宋而衰,宋之亡也,其诗称盛。皋羽之坳西台,玉泉之悲竹国,水云之酩歌,谷音之越吟,如穷冬巨寒,风高气栗,悲隐怒号,万籁杂作。古今之诗莫变于此时,亦莫盛于此时。至今新史盛行,空坑、崖山之故事,与遗民旧老,灰飞烟灭,考诸当日之诗,则其人犹存,其事犹在,残编啮翰,与金匾石室之书,并悬日月。谓诗之不足以续史也,不亦诬乎?’,④他强调了所谓“诗史”的特定时空,即“宋之亡”也就是“诗史”必须反映的是历史上的具有重大意义事件,产生于衰变之世。
由此观念他进一步认为,诗可考史,史可证诗。他不但提出了这一观念,还在创作上实践着这一观念。他的《有学集》、《投笔集》就是这种“诗史”观念的反映。除此之外,钱注杜诗和《列朝诗集》也是这种“诗史”观念的产物。正因为“诗史互证”,他创作了一系列诗歌反映当时的时代.希望后人能够从他的诗作中感受当时的时代氛围,感受到他的苦衷。他的注杜诗笺考证辨定了一些唐史之误,使人们能够更好的理解杜诗,成为注杜诗最好的本子。